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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生永遠不能預料,能夠預料的都不是人生。

------------夏綠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在家門口下了車,沒想到才一關上車門,就聽到一陣怒吼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現在是跟我躲貓貓嗎?打電話給妳都不接,到底在幹嘛?不知道我會擔心嗎?」鄭文森很生氣的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抬頭看著他,真的不知道他會擔心我,熱戀期過了的我們,他就不再接送我,每次去他家,不管再晚,都是他幫我叫計程車,也從不打電話問我到家了沒,因為他覺得計程車很安全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電話放在家,我忘了帶。」我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忽然扯下我身上的那件外套,「這是誰的外套?妳現在在搞什麼鬼,不帶手機就算了,還跟別的男人鬼混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嚇了一跳,把衣服搶回來,「這是客戶借我的,因為在室外蚊子多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他一臉不相信的說:「妳在跟我開玩笑嗎?這藉口會不會太爛了?我有打去公司,她們說妳今天休假,請問一下妳今天去見什麼客戶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這真的有理也說不清,「真的只是客戶。」除了這個,我真的不知道要再解釋什麼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鬼才會相信是客戶。」他生氣的又搶走陸震華的外套,用力的甩在地上,然後氣沖沖的開車走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默默的撿起外套,回到家裡,走回房間,每一步都走的好累,什麼都沒有脫的躺在床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隨時隨地都需要愛的樣子…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陸震華的話又在我耳邊響起,我的眼角溢出了淚水,他說的沒錯,我需要愛,即使有很多時候,說服自己要習慣,但我還是需要愛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可是,我卻不曾真的被愛,不管是鄭文森還是…我的父母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閉上眼睛,我流著眼淚,不知不覺睡著了,再一次醒來時,已經是凌晨十二點多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因為簡訊的鈴聲響起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無力的拿起手機,是一封mms簡訊,圖片上面有一隻馬爾濟斯,睜著圓圓的雙眼看著我,很可愛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簡訊上文字寫著:我最近撿到的狗狗,跟妳很像,但它是公的,對了,忘了說它叫HAPPY

 

        陌生的電話號碼,但我知道他是陸震華,能要到我的手機,其實很正常,所以,我一點都不驚訝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看著HAPPY的感覺太過複雜,我想笑,卻也想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然後,我看到鄭文森打來的十幾通未接電話和簡訊,心裡有了很深的歉意,因為我自己也很害怕,這種打了電話卻沒有任何回應的狀況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決定回撥好好跟文森道歉,但是,卻直接轉到語音信箱。

 

 

 

        這一轉,就轉了好幾天,電話通了,可是文森卻一次都沒有接,婚期越來越近,要準備的東西也越來越多,不過文森媽媽掌握了一切,所以我算是很輕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今天要到KAYA交酒單,也帶了幾瓶試飲的紅白酒和香檳,文森媽媽還要我們到KAYA訂幾間房,給遠來的親戚住宿,順便繳酒席的訂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可是聯絡不到文森,只好趁這次要來KAYA,一起處理,小威帶著試喝的酒和資料到會議室,我則先去處理婚禮的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在櫃檯訂了五間房間,一間蜜月套房當新房使用,付了房間錢和酒席錢之後,我邊走邊整理著單據,準備上樓去和小威會合,遠遠的看到電梯開了,我急忙跑過去,結果還是沒有搭到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在電梯關上的那一刻,我好像看到了文森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但是,不可能啊~現在下午,他應該是在公司,怎麼可能會在這裡?就算要來處理婚禮的事,也只要在櫃檯就可以啦,為什麼要上樓?而且電梯還停在十一樓,這是房間的樓層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一定是我看錯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吐了一大口氣,我坐上電梯,來到三樓會議室,還是想著剛剛那個和文森很相似的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沒想到一進門,就看到陸震華在簽合約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一臉驚訝的看著小威,而小威露出很滿足的笑容,三秒後,陸震華一放下筆,小威很開心的說:「陸經理,感謝你,未來的三年也請多多指教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未來的三年?意思是他簽了三年的合約,哇嗚~這麼長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陸震華很客氣的說:「不客氣,這次酒單我很滿意,相信我們的客人也會很喜歡。」

 

然後看著我說:「對了,青青,想再麻煩妳推薦幾款女生喜歡的甜紅酒和香檳,改裝後二十五歲至三十五歲的女性客戶群變多了,我發現他們比較喜歡香甜、果香味重的紅酒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點了點頭,「好的,會再請小威帶過來給您試看看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陸震華的眼睛裝可愛的對我眨了一下,好像抽筋一樣,我當做沒有看到,走到會議桌前準備整理善後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小威忽然對我說:「青青,不好意思,這些資料和紅酒就麻煩妳幫我帶回公司,我還得去一趙微光飯店,這樣來來回回我怕會來不及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好。」我回答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那我先走了喔!」小威就這樣丟下我,然後又跟陸震華打了招呼,「陸經理,今天很感謝你,還有事情先走了,其他的東西青青會帶回去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陸震華點了點頭,我則是著手整理桌上的資料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他沒有離開,站在我面前問:「妳有看到我家HAPPY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沒有回答,繼續整理桌子,他又問了一次,「妳有看到我家HAPPY嗎?妳有看到我家HAPPY嗎?妳有看到我家HAPPY嗎?妳有看到我家HAPPY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覺得他可能精神有問題,所以很仁慈的回答:「有看到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那妳有HAPPY嗎?」他閃亮亮的眼睛就這樣看著我,期待我的回答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快樂嗎?我從來都不敢問過自己的問題,他就這麼樣像吃便當一樣簡單的問了出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HAPPYHAPPY很重要嗎?」我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覺得不重要嗎?」他又反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討厭這種一來一往的問話,拿起整理好的紅酒,我對了陸震華說:「陸經理,不好意思,公司還有事要忙,我先走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當做沒有聽到陸震華在後面叫我的聲音,我很快的按了電梯下樓,真的不想跟別人討論這種事情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不快樂,又有誰可以幫我呢?

 

        走出電梯之後,我快步的想要離開KAYA,決定把紅酒和合約書交回公司,我就要馬上回家休息…。

 

合約書?看著我手裡拿著紅酒之外,就什麼都沒有了,它被我狠狠的留在會議室,這麼重要的合約書我居然沒有拿,我到底在幹嘛?

 

只好硬著頭皮再走回去。

 

按下電梯,過沒多久,電梯到了,門打開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抬頭一看,左邊站著文森和一個女生,而那個女生的手正挽著他的手,對著他笑的很開心,那青春洋溢的臉龐,笑容是多麼滿足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右邊,則是手拿著一份文件資料袋的陸震華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當他們同時看到我的時候,我的腦子一片空白,不知道該怎麼整理現在的狀況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文森看到我之後,馬上甩開那女生的手,然後很鎮定的走到我面前對我說:「妳怎麼會在這裡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的眼睛幾乎看不到文森,只有他身後的那個女生,正用著一臉不屑的眼神看著我,心裡不停的猜測她會是誰?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緩緩的問:「你怎麼又會在這裡?她又是誰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文森笑了笑,摸了摸我的臉,一派自然的說:「她是阿志的妹妹,那個在金門工作的阿志啊~就是他妹妹,來台中玩,我跟我媽拿了住宿卷,讓她住這裡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然後他馬上拉了那個女生過來,對她說:「叫大嫂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那個女生叫的心不甘情不願的,「大嫂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的全身細胞都不相信,但是他的說法,讓我挑不到懷疑他的理由,我知道他住在金門的朋友阿志,也知道阿志有個妹妹,但是我不知道這位是不是真的是阿志的妹妹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重點是,我不可能打電話跟阿志確認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文森走到我身旁,摟著我的肩說:「妳不要誤會,也不要想太多,她真的是阿志的妹妹,我現在要送她去朋友那裡,待會還要回公司晚上還要加班,晚一點我再打給妳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點了點頭,心裡的不安還是自己吸收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便和那個女生離開KAYA,然後離開我的視線,而那個女生的手又挽上文森的手,回頭對我笑了一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,完全忘了陸震華就站在旁邊,目睹這所有的一切,他走到我旁邊來,表情很嚴肅的先是將合約書遞給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的眼神依然是閃閃發亮,只是沒有了笑意,他很認真的問著我:「剛剛那個男人是妳男友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清了清喉嚨說:「我們過幾天就要結婚了。」不知道為什麼對著他的臉說這句話,我心裡居然覺得好難過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為什麼妳可以講出這句話,在看到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從飯店出來之後,妳居然還可以告訴我,妳要跟他結婚了?妳覺得自己會幸福嗎?」陸震華一臉不可思議,好像我講了多神奇的話一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那種輕視的眼神,讓我受傷了。

 

「什麼是幸福?如果你可以你告訴我幸福長什麼樣子,我就可以告訴你,我會不會幸福。」不知道什麼是幸福的我,怎麼知道什麼叫幸福,而這個世界上又有誰可以大聲的說,我很幸福?

 

他看著我,沒有說任何一句話,閃亮亮的眼神憐惜的看著我,與其說是憐惜,倒不如說是同情來的貼切。

 

在離開KAYA之前,我告訴陸震華,「不要隨便同情人,那只會令人覺得難堪。」

 

回公司交完合約書,把酒歸位後,我二話不說就馬上離開公司,然後搭了小黃回家,打開門依舊是一室清冷,連家都感受不到溫暖的我,怎麼可能會知道什麼叫幸福。

 

我冷笑了一聲。

 

回到房間,換了簡單的衣服,就把自己縮在棉被裡,強迫自己閉上眼睛,什麼都不要想,什麼都不要去想。

 

只是什麼都越來越清楚,下午的那一幕,他、她還有他,讓我快要無法喘氣,踢開棉被衝到洗手間,打開水龍頭不停的洗著自己的臉。

 

看著鏡子裡倒映的自己,看著自己的眼神,想到陸震華說的那一句,我有著像小狗一樣需要愛的眼神,可惜只有陸震華發現,文森的眼裡並沒有看到。

 

回到床上,將自己放空,不知道空了多久,手機響了,電話那頭是文森,我接了起來。

 

「妳在哪裡?」他問。

 

「我在家。」我回答。

 

然後,我們之間的對話空白了五分鐘,也許都沒有想提到下午那件事,但是它還是我們之間的一個疙瘩。

 

我還是問了,「你真的沒有騙我?」

 

他很快的回答,「我真的沒有騙妳,妳不要亂想,不然我可以給妳阿志的電話。」

 

「不用了。」我說。

 

「我大概再半個小時就可以下班了,我過去接妳?」他說。

 

本來想答應的,但在角落看到那件外套,又想起了陸震華,然後我居然緩緩的說不要。

 

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麼了?為什麼想起陸震華的時間比鄭文森多?他真的只是一個我生命中的過客。

 

卻在我心裡越來越重。

 

想起他同情的眼神,我的心又抽痛了一下,越是自卑的人越怕別人同情,可以選擇無視我,但請不要同情我,那是我最後的一點點自尊,卻因為陸震華完全破碎。

 

我是一個悲哀的人,再度承認這個事實,簡訊鈴聲又響了。

 

陸震華傳來了二封,

 

第一封是「同情解釋:對他人的不幸遭遇或處境在情感上發生共鳴,並給予道義上支持或物質上幫助的態度和行為。在社會主義社會,人們的同情心集中體現在社會主義人道主義精神之中。是人類一種善良美好的道德感情。」

 

第二封是「簡單的說因為心疼不捨,才會有同情。妳不要誤會同情,同情會傷心。」

 

我回了他一封,「對他人的不幸遭遇或處境在情感上發生共鳴,我沒有不幸,所以收起你的共鳴。」

 

我們走在人生這條路上,每一天每一秒都不停的在面對選擇,在當下我們永遠都有三種選擇,更好、不動、更壞。

 

我也跟大家一樣,做出了選擇,只是不知道自己選擇的會變的更好還是更壞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選擇本身就是一個賭注啊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知道自己不夠聰明,也許做不出很好的決定,唯一能做的,就是面對賭注後的結果,不管好或不好,我只能讓自己勇敢面對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 接下來的幾天,文森對我好到讓我頭皮發麻,照三餐打電話就算了,中午休息時間還會幫我送午餐,只要沒有加班就會帶我去逛街買結婚用品,我們還一起去看了一年多來都沒有去看過的電影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更神奇的是,他原本不愛在我家過夜,現在是幾乎天天往我家跑,早上再回家換衣服上班,還好爸媽和妹妹的東部之旅還沒有結束,家裡就只有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對於他這樣的轉變,我除了開心以外,還非常的不習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陸震華的西裝外套,因為文森來這裡過夜,被我塞到衣櫥的最深處,從那天之後,他就不再傳簡訊或打電話給我,一切就回到最原點,雖然有時,還會想到他那對閃亮清澈的眼睛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王安利突然大吼,「妳現在是要結婚了,無心工作了是不是?那妳乾脆離辭啊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回過神,不好意思的笑一笑,因為接下來會有一二個星期不在公司,所以有些例行公事和未完成的事項,要先交接給王安利,但我突然又想到陸震華,所以恍神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對不起啦~」我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後來手機又響了,王安利狠狠的瞪了我一眼,沒辦法是文森打來的,不接不行!在她兇狠的視線下,我還是跑出去接了電話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怎麼了?」我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想跟妳商量一件事情。」他突然好嚴肅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有點不安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知道妳和那些姐妹感情很好,但是我和她們不熟,而且凱茜講話,我聽起來都很不舒服,我不想要好好的一個婚禮,被搞的心情很不好,能找別人當伴娘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文森的這個要求,讓我的心完全跌到谷底,「你不能為了我,忍耐一下嗎?結婚只有一次,她們對我很重要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難道我不重要嗎?就像妳說的結婚只有一次,我希望我們那天可以開開心心,妳的朋友還是可以來參加婚禮啊!我很歡迎啊~」文森繼續說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這次婚禮幾乎都是你媽決定的,我都儘量配合,能妥協的,我也都妥協了,難道最後這一個伴娘,我也不能自己決定嗎?」這個我真的不想妥協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文森開始不耐煩的口氣,「隨便妳,反正到時候,有發生什麼不愉快,那也是妳造成的。」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爭執後掛掉電話,我只想要姐妹當我伴娘,但就像文森說的,如果有什麼不愉快那該怎麼辦,凱茜說話很直接,好幾次都和文森起過爭執,這也是為什麼,我後來放棄帶文森和姐妹一起吃飯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因為戰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在辦公室外想來想去,最後被王安利叫進去,「妳搞什麼鬼,在外面晃什麼晃啊!還不快點交接,妳是打算渡蜜月的時候,被我電話轟炸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王安利看我臉色不對勁,便又問了:「發生什麼事了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現在安利就像我唯一看的到的燈塔,我把文森要我換伴娘的的事情告訴她,問她我該怎麼辦?

 

        她挑了挑眉毛說:「妳老公這樣是有點不對,但是如果婚禮上不愉快,更不好,如果我是妳朋友,會體諒妳的,雖然不能當伴娘很可惜,但是,妳的幸福更重要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可是我沒有朋友了,她們不當伴娘,我也找不到人可以當了。」這是實話,更何況和我不熟的妹妹也結婚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王安利狠狠的瞪著我:「我不是人嗎?同事那麼多年,妳把我當什麼了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聽到安利願意當我的伴娘,我開心的跳起來拉著她,「真的嗎?妳願意嗎?妳真的願意嗎?可是伴娘這樣只會有妳一個,妳會不會太累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她不耐煩的甩開我的手,「願意啦!妳先好好跟妳朋友講,她們要真的體諒妳才可以,反正,我當伴娘沒有八次也有十次,我很熟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姐妹們,請妳們真的要體諒我,對不起。我心裡默默的哀嚎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先把要交接的事情,交接好再說,拜託一下,我晚上還要去支援品酒會,妳最好給我回神一點,不然妳的蜜月會泡湯。」安利恐嚇我,但我真的很感謝她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花了一個多小時,把所有的事情都交接好,接下來的時間,都要好好準備結婚的事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好了,我要去現場了,妳看怎樣隨時連絡我。」安利邊說邊拿著包包,然後離開辦公室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則是獨自留在辦公室,看著手機發呆,不知道要怎麼跟朋友們交待這件事,我覺得凱茜一定會發瘋,而且會想跟我絕交,那怎麼辦?

 

        對著手機嘆了幾百次氣,還是不敢撥出去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小威突然走了進來,看到我很驚訝的說:「咦~青青,妳還沒有走喔!都七點多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搖了搖頭,看著他在安利的桌上留了紙條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怎麼了?」我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小威笑了笑說:「剛陸經理打給我,因為最近有不少在KAYA辦酒席,他有選了一款香檳是要免費贈送,可是我剛問VICKY公司庫存有多少,她說要問安利,但我打她手機沒接,留紙條給她好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聽到陸經理三個字,我心裡有小小波動一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然後小威又講了一句:「對了,妳的酒席不是也擺在KAYA嗎?這樣剛好有送到喔!被妳賺到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真的完全忘了這件事,原本低落的心情,現在都不知道跌到哪裡去了,要我再面對陸震華,我寧願吃三百顆檸檬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好啦~我先走啦!」小威離開辦公室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然後,我整個人天昏地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,我把決定換伴娘的簡訊打好,依然是我熟悉的那個群組,只是一直都不敢按下發送鍵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真的很害怕,姐妹們會受到傷害,可是除了這樣,我還能怎麼做呢?耗著耗著又過了好久。

 

        VICKY走進辦公室說:「主任,我們要下班了耶~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才發現已經十點半了,門市營業時間要打烊了,連忙起身說:「好~我也要下班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看了手機上的螢幕,我狠心的按了下去,把手機丟進包包,幾乎是倉皇的逃回家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可是,我回到家後,手機依然都沒有動靜,我以為我沒有把簡訊發出去,但是,再確認後,它是顯示已發送,在計程車上,一直等著凱茜會打來罵我,但是也沒有,連現在洗完澡後,它還是沒有任何動靜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真的很慌張,卻又鼓不起勇氣打給她們,她們一定很失望吧!像我這樣的人,是她們的姐妹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焦慮和不安一直湧上我的心,我握著手機等著她們的來電,卻在手機裡翻到陸震華的簡訊,看著HAPPY可愛的樣子,看到他問的那句妳有HAPPY嗎?

 

我的心真的百感交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鄭文森讓我做了不HAPPY的決定,而現在我卻突然很想要聽到陸震華的聲音,看著手機然後失神的按了回撥鍵,接通的那一剎那,我才驚醒,馬上掛掉,然後關掉手機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真的是瘋了,蓋著棉被強迫自己睡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強迫自己忘掉,強迫自己冷靜,強迫自己…所有需要強迫的事,畢竟任何一個人都是在現實中被半強迫的成長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對於強迫自己這件事,我很在行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所以,我真的睡著了,而且一睡到中午十二點多,聽到客廳有小朋友笑鬧的聲音,我想是妹妹和父母親回家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接近一個多星期的東部之旅,我從沒有接過他們的任何一通電話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起床之後,梳洗完之後,我撿起昨天被我丟在床邊的手機,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打開電源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瞪著手機超過十分鐘,但它還是沒有任何消息,不管是姐妹的,還是…陸震華的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門外響起敲門聲後,妹妹在外頭喊著:「姐,是我,可以進來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進來吧!」我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看著妹妹開心的臉龐,這次東部之旅應該玩的很愉快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她走到我床邊坐下,然後對我說:「姐,妳最近很忙嗎?我們打給妳,都轉接到語音信箱,打回家裡,也都沒有人接,爸媽很擔心妳,本來我們還要到屏東去看外婆,但是媽說婚禮快到了,不能把妳丟在家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不能把我丟在家?我以為小時候,就把我丟習慣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都準備的差不多了。」我回答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妹妹突然拉起我的手,「姐,妳知道嗎?每次看到隔壁小倩跟她姐姐感情好好,我都好羡慕,我真的很愛妳,可是我總覺得妳好像在躲我,我以為這次要結婚,我可以陪妳準備結婚的用品,可是妳還是都沒有開口,過二天妳就要結婚了,妳一定要過的很幸福喔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妹妹的話,讓我不知道該怎麼回應,只好笑了笑,她眼神裡的愛太真誠,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如果妳有人欺負妳,妳一定要告訴我,家是妳最大的後盾,妳一定要記得這件事。」妹妹又繼續說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家是我的後盾嗎?可是我為什麼感受不到?唯一有的都是父母對我的忽略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不想跟妹妹討論這種事,所以敷衍的說著:「我知道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而且,我也不想再繼續這些話題,幸好在我還在想理由的時候,電話來了,不管是誰打的,我都衷心感謝他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是我。」小倫在另一頭說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因為我要講電話,所以妹妹只好先離開房間,她關上門後,我激動的喊著小倫,「妳生氣嗎?凱茜生氣嗎?采雅生氣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小倫很簡短的回答我:「當然生氣啊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的心一瞬間又化整為零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如果妳是我們,妳能不生氣嗎?」小倫反問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很誠實的回答,「不能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所以,連我都會生氣,那我有什麼資格希望她們不要生氣。心情前所未有的悶,就像一塊海綿吸飽了懊悔塞滿了我的胸口,我快要不能呼吸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可是我氣完了。」小倫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像是得到新鮮氧氣一樣,我又復活了,「真的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真的,昨天我們真的很生氣,其實當不當伴娘,我們都沒有關係,但是,我們在乎的是妳會不會幸福,路是妳選的,苦我們不能幫妳吃,唯一能做的只能陪在妳身旁,這妳一定知道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知道。」我說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「有哪一次失戀,我們不是互舔傷口好起來的?啊~我忘了,妳後來都習慣了。」真的很愛吐槽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笑了出來,「以前的事就不要再講了,看了這麼多男人,眼光也沒有比較好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所以挑男人,跟經歷沒有關係,跟運氣比較有關係。」小倫下了一個我很滿意的結論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因為我運氣一向不好,在遇到更爛的以前,先把自己嫁掉。」我自我安慰的說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夠了喔~夏青青,一點都不好笑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那凱茜呢?」我擔心的問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她超氣的啊~她說要跟妳絕交,還說不要去參加妳婚禮,她賺那麼多,妳損失超大,結果她喝完二瓶紅酒,早上醒來就有打給我,叫我多幫她準備一個紅包袋。」小倫真的很不怕我得心臟病,我聽著她的話,緊張到額頭都在冒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現在則是感動的眼眶都要紅了,真的感謝她們,「妳們不要忘記明天晚上,我有訂餐廳要一起去吃飯喔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當然記得,我腦子裡能夠記的也只有吃,其他的我都選擇性忘記,妳錢多帶點吧!凱茜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妳的,地址妳再發簡訊給我們,OK!」小倫就是這麼可愛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和她道了再見,我的心情總算是好了很多,她們的祝福對我來說比什麼都還要重要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打了通電話給文森,跟他說了這件事,可以感受到他心情很好,但是我呢?差一點就失去我的姐妹,為什麼在愛情裡,我總是只能選擇退讓?

 

        我起身,搖了搖頭,不想再讓這種情緒影響,婚禮就在後天了,我能做的就是做好眼前的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換了衣服,我出門,離開單身還有四十八個小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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