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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        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個夢,我整個晚都睡不好,一大早就起床,臉很臭的走到廚房倒牛奶,碰上正要去公司的定孄,她驚訝的看著我說:「姐,今天怎麼這麼早起,妳臉色有點不好欸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嗯~奶奶害的。」然後轉身再走進房間,我瞄到定孄一臉莫名其妙,但我覺得如果我跟她解釋的話,她會更莫名其妙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因為太早起沒事做,我先是把房間整理好之後,下了樓開店,我把要做給石光孝的衣服,全部都整燙過一遍,本來昨天要送他,但我沉浸在螢火蟲的快樂中,忘了給他,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送,只能等他下次出現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把衣服折好,裝在包裝盒裡,我最喜歡的那一件放在第一件,再把盒子蓋上,很滿意的點了點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今天心情很好喔!」從門口走進來的道元,笑著對我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他忍不住搖了搖頭,說他和雪兒吵架,但怎麼會兩個人像說好的一樣,一天一個輪流來,吵了這麼多天,就這麼剛好沒有碰上的,難道他們早就和好了,是在跟我開玩笑嗎?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搖什麼頭?」他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還要生雪兒的氣多久?」我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沒有回答,從袋子裡又端出了一鍋東西放在桌子,然後去二樓拿了碗跟湯匙下來,打開鍋蓋,裡面是紅豆紫米露,他舀了一碗放到我面前,接著再把那一鍋拿到二樓的冰箱冰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邊搖頭邊喝著甜湯,我最喜歡喝的是綠豆粉圓湯,定孄和定琦喜歡吃花生薏仁湯,這紅豆紫米露是雪兒的最愛,根本就是做來給雪兒喝的,還在那裡假裝鐵石心腸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走下來看著正在搖頭的我說,「妳今天脖子不舒服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放下碗,調整好坐姿,很認真的跟他說:「氣消的話,就趕快和雪兒和好,不然我真的很有罪惡感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少來什麼罪惡感。」他笑著說,接著看到桌上的禮物盒子問著:「這是什麼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很誠實的跟他說,「本來昨天要送給石光孝的,但沒有機會,可能要等下次他來找我,才能送他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笑著說,「他不來找妳,妳為什麼不主動找他,沒事就關店,出去走走啊,當初就說有客人預約才開店,結果妳真的都講不聽,好好讓自己放個幾天假不行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這麼說好像也是有道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走了,回店裡了。」他轉身離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他的背影吼著,「快跟雪兒和好吧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但他依然沒有理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把碗裡的甜湯喝完,到二樓廚房洗好碗,再回到一樓店裡,短短三分鐘,我不知道想幾了幾萬遍,要用什麼理由打給他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但這破洞的腦子,真的是想不出來什麼好主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桌子的手機,然後開始思考,要打給他嗎?該說什麼?

 

「嗨~今天天氣真好,睡的好嗎?那個你有沒有空?」不行,這個太弱。還是傳簡訊給他,「hey,要出來走走嗎?」走去哪裡?活在自己世界的我,最熟的地方也就家裡附近而已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不管了啦~先打再說?

 

可是我拿起手機又馬上放下,怎麼打個電話會這麼難?

 

        突然間手機響了,來電顯示石光孝,我嚇了一跳,這難道不是傳說中的心電感應?

 

        深呼吸了一口氣,接了起來,我打了招呼「嗨~」,然後那語氣真的不自然到了極點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在電話那頭笑了笑,「道元剛打電話給我,說妳有事找我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蛤?「我。」康道元真的是

 

        在我還在那裡幾千幾百個,我我的時候,他可能是聽不下去,笑著說:「今天忙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還好,該趕的case都交了。」我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不忙的話,要來我家嗎?」他笑著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在電話這頭愣了一分鐘。

 

「喂~還在嗎?」突然沒有聲音,他以為我掛了電話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回過神停止我剛剛那一分鐘內,各式各樣不入流的想像,急忙的說:「嗯,還在還在,我還在,那個你家住址是哪裡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笑著說:「我過去接妳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不用了,我坐計程車過去就好了,你可以發簡訊給我地址嗎?」怎麼好意思再讓他來接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嗯~上車之後,給我簡訊或打個電話跟我說一下,待會見囉!」他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掛了電話,我開心的抱著那盒衣服大笑,冷靜之後,我要做的第一件,正常人一定會以為,我要打電話罵康道元,但我沒有,我傳了簡訊給道元,跟他說了聲「謝謝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很多時候,我們花太多時間在「抗拒」這件事件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感謝有些人直接幫你面對抗拒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然後我用著愉快的腳步、二十九的身軀,卻又少女般的跳躍到二樓換衣服,花了半個小時才決定好要穿什麼,完全就是以約會的氣氛決定穿著,開心的下樓,拿了禮物,關上電捲門,坐上計程車,傳了簡訊給石光孝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看著路上經過的每一個人,都好想跟他們分享,今天我放假這件事,雖然我剛剛有跟司機先生說,但他只是淡淡的說了聲喔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司機先生可能今天心情不好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花了半個多小時到了石光孝給我的地址,一下車那地址的建築物,讓我有一點恍神,這房子大到可以當小學來用了,他不會真的是住在這裡吧?這種房子

雖然又氣派又美,但也讓我壓力倍增,有一種想要原車遣返的感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想起某任男友家裡非常有錢,雪兒還妄想著有一天我會變成貴婦,但讓她失望了,因為光在他家吃個飯,壓力就大到我的胃就痛,只能說想要嫁入豪門的女孩,胃要夠強壯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站在門口發呆,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石光孝不知道是從哪裡出來的,突然從旁邊叫了我的名字,我轉過頭去,他穿著一件白色T恤,灰色休閒短褲,還有一雙夾腳拖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微笑著走到他旁邊,想說把禮物交給他就回家,「其實我最主要是要拿這個給你,昨天就做好的,但是忘了拿給你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他接了過去,然後打開看,「原來妳昨天問小金小銀的衣服,是要送給我的?」他笑的很開心,眼角的皺紋又聚在一起,好可愛。

 

         我點了點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很高興的收下禮物後,然後拉著我的手,往前走說,「走吧~到家裡喝杯茶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不用了,改天吧!」我掙扎的想要回家,沒想到他不是拉著我進去那間大房子,而是這間大房子旁的小巷子,再拐一個彎,進了另一個弄,再左轉又到了另一條巷子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然後,我們在一棟日式老建築前停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到了。」他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他問,「不是剛剛那間大間的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喜歡大間的?」他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用力的搖了搖頭,「進去我會胃痛。」我很誠實的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看著我的反應笑著說:「因為那裡比較好找,這裡計程車開不太進來,所以我才說約在那裡等,比較明顯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安心的笑了笑,然後看著這棟日式木造建築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木頭的紋路經過了歲月的洗禮,變的光滑又明亮,光澤在太陽下閃啊閃的,露出一點點光暈,挑高的建築,讓風可以盡情流動,帶著房子的味道,跑進我的鼻間,好香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好漂亮的房子。」我真心讚嘆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石光孝站在我旁邊,笑著說,「漂亮吧~這裡是我外婆家,從小到大我回台灣都是住這裡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他拉著我的手進去,走過短短的石板路,房子周圍還有小院子,然後帶我到他的房間,在還沒開門前,那些不入流的想像,又在我腦子裡亂竄,唯一孤男寡女在一起不會讓我亂想的,大概就是在我心中父親級的道元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一打開門之後,我對他的房間完去失去想像,不是髒、也不是亂,就只是一張單人床, 其他的空位都是被有關攝影的東西佔據,三個防潮箱,二大一小就佔了一個牆面,至少有十支以上大小不同的腳架放在角落,旁邊的櫃子裡裝滿了各式攝影包,還有簡易式攝影棚,另一面牆放了一個大書架,都是有關攝影的書和作品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只能說他這個人被攝影塞的很滿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怎麼沒有看到外婆?」我疑惑著,應該先跟老人家問好才對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她行程比我還忙,可能到教會去找朋友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他讓我坐在他的床上,再倒了杯涼水遞給我後,坐到地板上抬起頭對我說,「明天有工作,所以我在整理一些工具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笑著點了點頭,看著他整理工具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因為有太多我沒看過的東西,我也坐到地板上,忍不住好奇心,看到什麼工具就問一次,問到最後我也不好意思了,「呵呵~我問題好像很多。」他都沒辦法專心工作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停下動作,抬起頭笑著說:「我喜歡聽妳講話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覺得我的臉熱熱的,要是雪兒在這裡,肯定又要大聲的說,「幹,柯定鐵,妳裝什麼清純。」

 

但我就是清純啊~有什麼辦法,繼續看著他拿起相機,很專注的擦拭著,一台又一台,至少有五台,又拿起鏡頭,拿了一支好像筆的東西,又刷又塗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溫柔又細心的整理相機的模樣,讓我好想當那些相機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他沒有停下動作,卻突然出聲,「妳再這樣繼續看我,我可能會緊張到捏破鏡頭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然後我開始大笑,發現他會緊張這件事,讓我的心情很好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突然抬起頭看著我,慢慢的靠近,我開始緊張到笑不出來,有一點慌,剛好又停在這五公分的距離,發癢的喉嚨讓我忍不住吞了口水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等我忙完,我們去道元那吃火鍋吧!」他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冷靜的點了點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 又來了!這句話有需要在五分公的距離說嗎?不能坐好說嗎?不能整理相機的時候說嗎?不能正常一點說嗎?一定要這樣說嗎?

 

        有一點惱羞成怒的我,三十秒內不想看到他,站了起來在他房間亂晃,走到書架前拿了本攝影雜誌出來翻,居然看到他的一篇小專訪。

 

Q:這次出版的攝影作品,以光和影的概念,把米蘭這個城市拍出另一種風味,受到大家很多喜愛,接下來有其他的拍攝計劃嗎?

 

        A:想要拍攝的計劃很多,但在執行上還是需要很多細節的準備。

 

        Q:這兩年來,商業攝影的部分減少很多,現在開始是不是主攻個人攝影作品為主?拍攝過那麼多國家,還有最想拍的地方嗎?

 

        A:其實也沒有一定要主攻什麼,沒嚐試過的都會想去嚐試。上次有機會和基金會到肯亞去,也許是看多了美麗的城市、美麗的建築,到了那裡,反而讓我覺得最美麗的是生活在那裡的人,如果有機會,還想多去看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Q:問了完了公事,來點輕鬆的問題,工作行程這麼忙碌,怎麼維持和女朋友的感情?

 

        A:這個問題比較難(笑),基本上工作的時間、地點不固定,攝影師要交女朋友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,就算交了女朋友,也都會因為聚少離多就分手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Q:石先生,如果攝影和女朋友,你會選擇?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A:攝影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看完專訪我把雜誌放回書架上,坐到他旁邊,他依然很專心的在整理,看著他又想著專訪的內容,得到一個結論就是,他真的很愛攝影,就像我很愛我的店一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如果可以,我希望這輩子永遠都不會出現,心愛的人和服裝店,妳會選擇哪一個的問題,因為都是無法割捨的東西,不管選擇哪一個,都會心痛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好想問他,真的有做過這樣痛苦的抉擇嗎?

 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(續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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