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輕嘆了口氣,背靠著床沿,風從打開的木窗吹了進來,吹到我的臉上,髮絲拂著我的臉,聞著令人心安的木頭味,我的眼皮越來越沉重,然後我又夢到奶奶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夢裡面奶奶拉著行李箱,跟我說她最近會很忙,因為她想要去環遊世界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「小鐵,我的行李箱好看嗎?是7-11集點送的Hello kitty喔!」奶奶戴了頂大草帽,開心的對我笑著,

 

        原來天堂也有7-11

 

        送完奶奶去機場之後,我就醒過來了,太陽剛下山,房間裡有一點昏昏暗暗,還沒有完清醒的我,眼睛稍微適應了房間裡的光線後,才發現我居然枕在石光孝的手臂上,身上蓋著一件他的外套,而他的臉又距離我只有五公分,他閉著眼睛 也睡著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然後,我就這樣看著他睡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不算特別好看,以現在大眾的眼光來看,道元比他帥,可是他的笑容卻最能讓我心跳加速不知所措,明明就睡著,嘴角也都掛著淺淺的微笑,我知道很膩,但我還是想說,他難道不是天使下凡嗎?

 

        這樣看著他睡覺,都讓我幸福的快要死掉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但快樂的時光,總是會被一些小意外打亂,由於我實在是太想上廁所了,於是只能強迫自己,先去洗手間,回來再繼續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還好剛進來的時候,他有稍微介紹一下家裡的環境,所以我知道洗手間在哪裡,就在他房門出來的左轉的第二間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很順利的上完洗手間,一打開洗手間的門,看到有個人拿著手電筒,就這樣直愣愣的盯著我看,嚇的我又馬上把洗手間的門關起來,我應該不會看到不該看的東西了吧?不會吧!奶奶說過我八字很重啊~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應該是看錯了,於是我又再次打開門,從門縫裡稍微看了一下,外面非常安靜,可能是我沒睡飽吧!

 

        於是,我放心的走了出來,才關好廁所門的時候,就有人在後面問我,「妳是誰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敢保證如果是我還沒有上洗手間,這時地板一定是溼的,我嚇的轉過身,看到一個老奶奶抽著菸,拿著手電筒,一臉很酷的站在我面前,從頭到腳打量了我至少有六次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想她不是什麼不該看的東西,雖然光線不夠亮,但我猜她是石光孝的外婆,趕緊冷靜下來,有禮貌的跟她問好,「外婆您好,我是光孝的朋友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她看著我十秒之後,抽了一口菸說:「跟我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就這樣跟在她身後,繞了個迴廊,到了他們家的廚房,站定位置之後,外婆關掉手電筒,打開廚房的燈,清楚的看到外婆的臉,心裡只有一個想法,外婆大概是奶奶界的林志玲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外婆穿了一件深綠色棉質印花旗袍,外面罩了一件黑色的短版針織外套,泛白的頭髮的梳了髮髻,瀏海波浪型的很整齊貼在額前,臉上雖然有了歲月的皺紋,但化了淡妝依然風韻猶存,銳利的眼睛又盯著我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外婆,您好。」想說要打破這個尷尬,先自我介紹一下好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沒想到她馬上說,「誰准妳叫我外婆的?誰是妳外婆?那小子都不敢叫我外婆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尷尬的看著外婆,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她從餐桌拿了一瓶玻璃罐遞給我,「打開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拿著那瓶醃漬的小黃瓜,咚,一秒打開,外婆的臉上閃過一絲驚訝,雖然很快但我有看到,可能被我的力氣嚇到了,道元都打不開的罐子,也會拿來店裡叫我打開,雪兒說過我比開瓶器還好用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把玻璃罐放在餐桌上,她抽完菸,把菸頭彈到洗碗槽裡,洗了個手,轉過頭來問我,「會炸豬排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點了點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要吃炸豬排。」她直接對我這樣說,然後拿了本書拉開餐桌旁的椅子坐下,開始翻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站在原地愣了一下,只能說石光孝的外婆,嗯很特別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於是,我很自動的打開冰箱,找著做炸豬排的材料,全都備妥後,開始準備炸豬排,拿起菜刀先把豬肉拍鬆,拿了三個盤子裝了蛋液、麵粉、還有麵包粉,把肉均勻的沾上蛋液、麵粉重複二次之後,再沾上麵包粉,稍微壓一下後,倒了油進鍋子,緩緩的把豬排滑入油鍋中,炸豬排的聲音劈哩叭拉在廚房響著,幾分鐘後豬排呈現金黃色,用筷子試了一下,熟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撈起後,切片、擺盤,完成,我把豬排放到外婆的面前,她看了我一眼,看著她的眼神,我突然想起來什麼,於是到碗槽拿了雙筷子給她,她接了過去,挾了一片準備放入口中的時候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忍不住說,「小心燙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她看了我一眼,吹了二口,才咬下豬排,然後邊看書、邊吃豬排的樣子,讓我想起了定琦,她也是這樣,吃飯的時候,邊打電動邊吃,那動作一模一樣,而且跟定琦講話的方式也好像,突然覺得她們兩個也許可以變成好朋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想到這裡,我笑了出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她抬頭看了我一眼,可能覺得我有點吵,我趕緊道歉,「不好意思,只是覺得外婆跟我小妹很像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她瞪了我一眼,「我不是妳外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sorry。」我道歉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等外婆吃完之後,我整理了一下餐桌洗了碗,外婆還坐在餐桌旁看著書,都整理好之後,她闔上書本,對我說:「過來坐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坐到她對面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外婆就這樣一直看著我,我被盯的很不自在,覺得全身都快被不自在侵蝕的時候,她突然開口問,「妳是誰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蛤?這不是一個小時前才剛回答過的問題嗎?

 

        既然外婆很想知道,於是我又再重新說明了一次,「我是光孝的朋友,我叫柯定鐵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外婆卻回答我,「難聽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雖然才相處短短不到二個小時,我似乎已經可以適應外婆的毒舌喔,不!是她的直率、坦白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是那小子的女朋友?」她從針織外套口袋裡拿出一包菸,然後很帥氣的拿出一根,夾在手指與手指之間,看著我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搖了搖頭,雖然我很想說是,但那也只能欺騙自己,欺騙不了社會大眾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又從另一邊的口袋拿出打火機,優雅的點了菸,吸了一口,然後緩緩吐白霧,原來抽菸也能這麼好看,但對身體不好,於是我脫口而出,「外婆,抽菸對健康不好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不是妳外婆。」她又瞪了我一眼。

 

        sorry。」我又繼續道歉,不然我叫什麼?要叫她欸嗎?真的令人困擾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喜歡他?」她的口氣聽起來不是問句,是肯定句,眼神很銳利的看著我,好像我說不是,她手裡的那支菸就會往我身上丟過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只好點了點頭,但事實上我真的喜歡石光孝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她抽著菸開始問著我的一切,工作、家庭成員、從小到大的經歷,還有我喜歡什麼顏色、喜歡吃什麼?

 

        大概回答了九千五百三十六個問題之後,她又把煙蒂丟進洗碗槽,差不多一公尺的距離,那煙蒂從我頭上飛過去,很精準的掉在裡面,看起來是常練過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不要喜歡他。」外婆突然對我這麼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坐在位置上愣住,她又點了一根菸,抽了一口,看我沒有反應的便說,「你們不適合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不明白外婆為什麼可以說的這麼篤定,我和石光孝不適合?那怎麼樣才算適合?要喜歡一樣的東西?要吃一樣的飯?要做一樣的事?要過一樣的生活?才是適合?

 

        過去的九個男朋友對我說了這句,「我覺得我們不適合。」而才剛見第一次面的外婆,也對我說了一樣的話,「你們不適合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的愛情,只有一句不適合嗎?那麼誰來教我什麼叫做適合?

 

        這一句不適合,深深的打擊我,我以為現在的我很有勇氣,但原來面對不願意接受的事情,勇氣不過就是個屁,放過就煙消雲散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剛剛就像放了個屁,我失去了勇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為什麼不適合?」這句話我咽在喉嚨好久好久,最後還是沒有問出口,就像面對過去那些男友,我也從來沒有開口問過他們一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原來我對不適合也有障礙,我難過的好像有人掐著我的脖子,讓我呼吸困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回到石光孝的房間,他還在躺在地上睡,幫他蓋好外套之後,我拿了包包像逃難似的離開,忘了自己是怎麼回到家,腦子裡出現的都是外婆對我說的那一句,「你們不適合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那,我該怎麼辦?不該再有別的妄想嗎?那我對他的喜歡,要拿到哪裡去?可以丟掉嗎?需要資源回收嗎?又該歸在哪一類?我坐在浴缸裡,水溫從熱水變成溫水,再變涼,可是我卻沒有力氣站起身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定孄在我的浴室前敲了門,「姐,妳沒事吧~妳都在裡面一個小時了,手機一直在響,要不要幫妳接一下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急著大吼,「不要。」因為我知道是石光孝打來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喔~那妳快出來,也沒看過妳在泡澡,皮都快皺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擦乾身體,走出浴室,穿好衣服,電話又響了,我坐在化妝枱前,聽著包包裡的手機聲,想接又不敢接,很想聽他的聲音,但又害怕聽他的聲音,就這樣無限迴旋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後來手機鈴聲還是停了,變成簡訊的提示聲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從包包拿出手機,看到未接來電有八通,還有一個未讀簡訊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在哪?不是要去吃道元家吃火鍋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看著簡訊發呆了一會,我回傳,「胃痛在家。」然後關掉手機,看著變暗的手機螢幕,有一點想哭,但我知道我不會哭,因為我真的不會哭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躺在床上,拿著他送我的螢火蟲照片,就這樣看了一個晚上,你們不適合這句話也在我的腦中一個晚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漸漸的腦子裡就只有不適合三個字,為什麼人不能只記住美好的時候?我不懂喜歡一個人為什麼需要這麼複雜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也許,我這一輩子都搞不懂愛是什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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