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家說事不過三,今天下午為了林君浩,我已經像是洗了個三溫暖,晚上又遇到陌生又自私把我生下來的女人,現在又碰上這個害我跌倒,講話還不時刺激我的傢伙。
聽到他說的話,我很想反駁,可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平常姐妹裡,就我罵人最溜,怎麼今天的表達能力變得這麼差?
我哪裡是害羞臉紅,根本是氣的臉紅,血管都快爆炸了。
上帝,夠了吧!今天我已經夠倒楣了。如果大家說上帝是公平的這句話是成立的,那麼現在起,我應該要碰上三件好事。
可是,沒有!
當這位瞎了眼撞到我的先生,送我回PUB時,馬克已經不見了,聽阿豪的姐姐說,小倆口吵了一架,不歡而散。
我站在櫃檯前,發呆了快要十分鐘,只想對上帝大吼,真的是可以再對我過份一點,身上完全沒有半毛錢,連手機也沒有,那我現在要去哪裡?我該去哪裡?找小倫?不行,她會擔心!找采雅?她去香港出差三天。找青青?算了吧!她都自顧不睱了。
我對著櫃檯人員說:「電話借我打一下。」
撥了馬克的手機,卻是關機。
波濤洶湧的一天,連結尾都要這麼壯烈悲慘嗎?我無力的走出店外,眼睛的視線依然矓矇,我真的看不清這個世界了,呵,也許是從來就沒有看清過。
這樣的我,到底該用什麼理由,好好的生活呢?
我坐在PUB外的人行道上的長椅上,月光映在來來去去的車輛上頭,在我的眼裡形成一波又一波美麗的光波,卻顯得半夜的城市更加孤單寂靜,我討厭這種衝突的對比,因為我也正跟裡面歡樂喧嘩的快樂人們衝突著。
坐在長椅上,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。
「怎麼嘆那麼大一口氣?」一道聲音忽然響起。
我轉過頭去,雖然看不清楚,但聲音搭配上身型,很清楚的可以知道,是剛剛那個瞎了眼的。
「你怎麼又跑回來了?」我問。
他走到我旁邊坐下,「回來賠償妳的隱形眼鏡,免得又要被妳當小人,以為處理好妳的傷勢,就可以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。」
又挖苦我,等我眼鏡戴上,看清楚他的模樣,一定要找人揍他。
「不用了。」忍不住瞪了他一眼。
「妳確定?」他質疑的問。
我忍不住嘖了一聲,「你這個人很奇怪耶,不要你賠你越想賠,你有被虐狂啊!」
他看著我,「妳想聽實話嗎?嗯...某種程度上有吧!」
「神經!」我的眼睛真的是無意識的翻了個白眼,誰想知道他的是實話還是謊話。
「OK!不用的話,那我就先走了。」他話說的俐落,起身也起的非常瀟灑,轉身離開。
在他要踏出第一步時,我伸手拉住了他,「等一下!」
「反悔了?」他得意的說。
我站了起來,站在他的面前說:「你不用賠我隱形眼鏡的錢,你家借我住一晚。」
「我家?」他驚訝的說。
我點了點頭。
「是一夜情還是我要付錢?」他緩緩的說。
氣的我對他大吼,以為我是特種行業的小姐嗎?「你真的可以下流一點,我只是今天剛好遇到一些瘋子,無家可歸而已!」
只是沒想到,眼前又一個。
二十分鐘後,我並沒有在他家,而是到了長榮桂冠酒店。
「你帶我來這裡幹嘛?」我問。
「我在台中沒有家,目前這裡是我家。」他邊說邊走到櫃檯。
我跟在他身後,非常質疑,「你不是台中人嗎?」那怎麼會對台中的街道,熟悉像在自己的地盤一樣?
「是哪裡人很重要嗎?總之是人就好了。」他倚在櫃檯很不屑的說著。
「哼!那我要自己一間。」我在心裡鬆了一口氣,這樣最好,去他家本來就是下下之策,冒著生命危險的決定,現在能住好飯店,我更求之不得。
「開什麼玩笑,跟妳住一間?如果我想早點耳聾的話。」
他一說完這句話,我想都沒想就出手了。
狠狠的一掌,因為我的眼睛看不清楚,所以也不知道呼到他哪裡,只聽到他叫了一聲。
呼~爽快,心情好多了。
「哇靠,妳恩將仇報啊!」他的聲音聽起來是滿痛的。
「哼~我是跆拳道高手,早叫你不要惹我了。」
櫃檯小姐溫柔又親切的聲音,在我倆身旁響起,結束了我們兩個人之間的戰爭,「關先生,您房間的鑰匙和新房間的鑰匙已經準備好了。」
我對櫃檯小姐笑了笑說了聲謝,拿了鑰匙就往電梯口走。
以我今天這麼疲累的狀況來看,我想今天可以不用擔心失眠的問題了。
和他一起到了樓層後,連跟他說一句我都不想,開始找尋房間的號碼,找到後,拿著房卡就往卡槽插,它卻一點反應也沒有,氣的我用力捶了一下。
他趕緊衝過來,抓住我的手,「妳幹嘛?」
「很爛耶~房卡壞了。」連房間也要跟我作對。
「哪裡壞了,妳近視到底幾度,怎麼跟瞎子一樣?」
「左眼1000度,右眼950度,散光150度。」
他嘆了一口氣,「妳手上房卡是1808」,接著舉起手指著上面的數字,「這裡是1803。」
我整個人湊到距離門不到五分分的距離,很仔細的看了一遍,嗯~是1803沒錯,我真的瞎了。
我抽起房卡,轉身又要去找1808,他一把又拉住我,「1808是我的房間。」
我真的開始不耐煩,「你不會早點說喔!」
「妳整個人爆衝我是要怎麼說,真沒見過脾氣這麼不好的女人。」損完我後,他馬上拉著我到屬於我的房間,然後把我推進去。
關門前,這傢伙很不想活的又說了一句話,「我真希望,這輩子跟妳不要再有機會碰面。」
我還來不及出手,他就砰一聲關上門跑了。
「哼!會怕就好,老娘我才不想要跟你見面。」我忍不住對著門碎碎唸,今天真是充滿戲劇性的一天,我看我乾脆寫一本小說叫何不怕的奇幻旅程。
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之後,原本覺得很疲倦的我,睡意卻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,於是,又想起了林君浩,心裡又一陣一陣的泛疼。
我拿起電話,打到櫃檯,「給我一瓶威士忌,跟1808的先生結帳。」
也許酒精麻痺不是一個好方法,但只要暫時可以救贖靈魂,那又有什麼關係,面對一個愛了這麼久的人,我不知道該怎麼去處理自已和他的關係,和自己心裡的情緒感受,這讓我的心裡充滿了極度的不安全感。
我要怎麼跳出我在林君浩世界的角色?我真的不知所措。
拿了電話,無意識的撥給了小倫。
有時候並不是美麗的話語才會令人感動,令人眼角流下鹹味的,也許只是一道熟悉又安心的聲波,一聽到她的聲音,我又忍不住哭了。
「要不要去陪妳?」她說。
我哽咽的回答:「不用。」
拿著電話,我們都沒有說話,但卻是最能讓我發洩的一種方法,我知道她就在電話那一旁,用著她的方式陪著我。
「我是不是很傻?」我說。
她嘆了一口氣,「沒傻過,就不能算是個女人。」
小倫開始不停的安慰我,酒精的作用,讓我幾乎不太記得她說了什麼,唯一留在我腦海裡的一句話,就是…。
「妳身邊隨便一個男人都比林先生強,至少他們是單身。就算林先生再愛妳,都不能改變他已婚的事實,凱茜,妳要往前走,因為妳沒有辦法再從他身上得到什麼,這句話是妳以前告訴過我的,不是嗎?」
是啊,當小倫交往多年的男友劈腿時,她心力交瘁靠著安眠藥才能入睡的時候,我那時候是怎麼告訴她的,但我自己卻做不到,總是這樣,別人的事情才看的清楚。
和小倫互道晚安之後,我的眼淚也停止了。
就像我和林君浩的關係一樣,該停止了,再多美好的回憶與愛情,都再也無法平衡我心裡面所受的痛苦,而這苦,是自己找的,早該在他結婚後,我們就不應該再有任何牽扯,放縱自己情感時,也把自己推入了地獄。
我躺在床上,看著天花板,做了最後的結論。
「何凱茜,這所有的悲傷都是自找的,妳怪不了任何人。」
當我做好準備要承受時,我也慢慢地睡著了…。
(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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