愛,又怎樣?封面final  

 

才剛一回到宿舍,打算好好洗澡睡一覺,吳小碧的奪命連環call,在我去上廁所的時候,響了三次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回撥給她,開始抱怨,「妳打一通就好了,我會回妳啊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吳小碧在電話那頭說,「我怕妳在睡覺啊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如果我真的在睡覺,妳還打那麼多通,妳都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喔!」這什麼邏輯啊?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什麼時候不好意思過了。」她回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也是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最近在忙什麼?為什麼都沒有打給我?怎麼都不約我出去?我很無聊耶。」吳小碧講這是什麼話?是她住台中,她應該要約我出去吧!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怎麼都不約我?」我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她在那電話突然大笑,像瘋子一樣,我開始擔心,「是不是譚宇勝要跟妳分手,所以妳現在精神狀況很不穩定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約妳,妳會有時間嗎?不是都跟那個顧先生出去嗎?呵呵呵呵~不要忘了我可是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妳喔~」我當然知道她說的眼睛是誰,不就是譚宇勝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很三八耶!」她的笑聲真的有夠刺耳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她沒理我,繼續一直笑,「哪裡三八,你們結婚的話,我要當伴娘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如果我陳欣怡再繼續跟她講下去,我就是神經病,我需要先去看心理醫生,所以我很果斷的掛了電話,懶的理app的鈴聲一直響,反正一定又是她要罵我,妳很賤之類的吧!

 

        不知道是太累還是怎麼,洗完澡擦完乳液,我躺在床上不到一分鐘,就馬上睡著,這個晚上我又夢到自己回到森林,和那些可愛的花仙子玩耍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隔天早上,我心情很平靜的換了衣服,穿上外套,拿著包包下樓,準備去面對他,從來沒有想過,我還有面對他的一天,但最令自己意外的是,我這顆跟平常一樣跳動的心,跟我要去上班的心情沒有什麼兩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怎麼會這麼冷靜?

 

        不冷靜的是,我下了樓,出走大門,我竟然看到顧采誠就站在他的冏車旁邊,我驚訝的走了過去,「你在這裡幹嘛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他抬起頭一臉想睡的樣子,「欸陳欣怡,昨天我不是有app給妳,跟妳說我會來接妳,妳都沒有看到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搖了搖頭,我以為那是吳小碧傳的,所以都沒有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無奈的看了我一眼,「好啦~快上車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上了車,我不知道心裡湧起那股悸動是什麼,它好陌生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到了高鐵站,我說要自己進去就好了,顧采誠卻回答我,「欸陳欣怡,妳又沒有坐過高鐵,妳會買票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真的會被他氣死,「我看的懂字好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但他還是硬跟著我,陪我買票,刷票進月台,他站在外面看著我,揮著手對我說,「欸陳欣怡,妳要好好照顧自己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忍不住笑了出來,這個人是以為我要去當兵嗎?我對他點了點頭,然後走進月台等車子,沒有坐過高鐵的我,覺得好新鮮,沒想到在高雄安逸過日子的時候,外面的世界居然變了這麼多,這麼方便,還有自由座這種方便的選擇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車子進站,我在自由座的車廂挑了個位置,因為是非假日,所以人並不多,車廂內只有十幾個人,不到二分鐘後,車子開始動了,速度好快,但好安靜,真的很舒適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窗外發呆,想著梁紹翔會跟我說什麼理由的時候,突然有一個人在我旁邊坐下,我有一點不爽,明明位置這麼多,為什麼一定要來跟我擠?想站起身,換位置的時候,卻發現那個人居然是顧采誠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我驚訝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看著我很冷靜的說,「欸陳欣怡,我還是覺得不放心,我陪妳去好了,妳那麼久沒有去台北了,還是要去找他,我覺得很恐怖,如果妳又像之前那樣,發生什麼意外,我這樣怎麼會對的起自己的良心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不可能會發生什麼意外好嗎?」我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反正我就是要陪妳去。」他很堅持的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一路上吱吱喳喳的,比吳小碧還吵,他還想要繼續說他和前女友們的故事時,我閉上眼睛假裝睡著,因為我真的懶的聽,可是卻真的睡著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欸陳欣怡,妳是豬喔!起來了啦,到台北了,妳怎麼那麼好睡啊?」他的聲音在我耳邊喊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,發現車廂只剩下我們兩個,嚇的我趕緊拉著他衝下車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史上最難叫醒的人,妳可以去參加世界金氏記錄。」他邊走邊消遺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沒有理他,走到捷運賣票機台前,看著怎麼坐到北投,太久沒有坐捷運,我有一點陌生,即使以前坐了三年,但時間一拉長,有很多東西還是會消失不見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可是他卻拉著我的手往外走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幹嘛?」他的舉動真的很常常讓我摸不著頭緒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拉著我說,「坐計程車就好了,我覺得妳現在需要一個可以安靜的空間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真的會被他笑死,他的個性怎麼那麼像女人啊?

 

        上了計程車,我把查到的飯店地址告訴了計程車司機,他說了聲沒問題,接著就往飯店的方向前進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看著這些我曾經熟悉的街道,現在已經和以前不一樣了,台北變的越來越漂亮,那我呢?看著車窗玻璃倒映出來的自己,我到底變的怎麼樣了?

 

        顧采誠突然重重的嘆了一口氣,我好奇的轉過頭去看他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欸陳欣怡,妳會緊張嗎?我有一點。」他看著我很嚴肅的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忍不住大笑,這是傳說中人在吃米粉,他在喊燒嗎?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有必要笑成這個樣子嗎?」他一臉受傷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慢慢的停下笑容,好奇的問他,「你在緊張什麼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也不知道,就替妳緊張啊!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他,有一點感動的說:「你不用幫我緊張,我自己緊張就好了。」他已經幫我了很多很多,要不是他,我連找答案的勇氣都沒有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突然拍了一下我的手,「幹嘛跟我客氣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就算我會緊張,也被他搞的不緊張了,有時候真的會被他這種女人個性打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到飯店門口,我們下了車,北投的空氣冰冰涼涼,還帶著一點香味,些許白霧籠罩著,感覺有點浪漫,但這時候,我卻感覺到手心有一點冒汗,心跳也開始加快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有一點擔心的看著發呆的我,「妳還好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回過神,對他點了點頭,接著抬起頭,走上階梯,自動門一打開的時候,屬於梁紹翔的那一切,我全都又想了起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走到櫃台前面,服務人員很親切的詢問,「小姐,您好,有什麼需要我為您服務的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艱難的吐出,「梁紹翔在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服務人員先是愣了一下,接著說:「小姐,梁先生外出,不確定他什麼時候會回來,需要幫妳留個訊息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搖了搖頭,「沒關係,我在這裡等他。」接著,沒理會服務人員的眼光,我走到大廳坐了下來,顧采誠坐到了我的對面,一臉欲言又止的看著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但我沒有心情理會他的欲言又止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日式風格的溫泉飯店,白色和咖啡色交錯,還有好幾盆蘭花點綴在角落,高雅大方,會開溫泉飯店我不意外,因為他最喜歡的就是泡澡,以前一起住的時候,搬了好幾次家,都是為了要找一個舒適的浴缸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每天最快樂的時候,就是他在房間的浴室泡澡,我躺在床上躲在被窩裡,兩個人用那個時間聊著一天的經過,分享彼此的心情,雖然最後我總是先睡著,但是有個人分享你的情緒,是一件很幸福的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突然,顧采誠打斷了我的回憶,他站起身對我說:「欸陳欣怡,我出去外面走一走,妳結束後就馬上打給我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點了點頭,目送他從門口離開的時候,有一個人剛好和他交錯而過,走進飯店,看著他,我突然忘了怎麼呼吸,服務人員叫住了他,然後跟他說了幾句話,他轉過頭來看著我,看著好久不見的他,我們凝視著彼此,卻不知道怎麼開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該像老朋友一樣,對他微笑揮手,說聲嗨~梁紹翔,好久不見?還是走到他面前去呼他兩巴掌,發洩我這幾年來累積的憤怒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什麼都想做,但身體卻動不了,不知道過了多久,他緩緩的走到我面前,我發現他變了,以前總是充滿自信的雙眼,現在卻像是經歷過許多滄桑黯淡無光,臉上出現的也不再是意氣風發的面容,而是被世俗磨練過後的倦容,他看起來過的並不好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欣怡,妳好嗎?」他帶著慚愧的表情看著我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沒有回答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看著我,我也看著他,我看到他的眼眶逐漸的充滿淚水,他哽咽了一下,「我對妳真的感到很抱歉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為什麼消失?」我深呼吸了一口氣,緩緩的問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因為他爸爸盗用公司的公款,金額不是小數目,所以只能帶著他和媽媽到屏東躲債,「我試著想要讓妳知道,但是知道了又能如何,不能改變事實,我沒辦法再給妳什麼,只能離開妳。」他眼角流下了淚水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他,過了好久才有力氣回答他,「你可以告訴我,你給不起我未來,但因為你的消失,我卻連自己的未來都失去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對不起,欣怡,我真的很對不起妳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當他跟我道歉的時候,我竟一點感覺都沒有,我以為這幾年來,我想要的就是他的對不起,但當他真的跟我說了,我才發現,我要不的不是他的道歉,因為道歉根本就沒有辦法彌補,那些我失去的分秒,我要的只是一個出口,一個放過自己的出口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想我得到答案了,真正對不起我的人,是我自己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是我自己固執的把自己放在那個傷痛裡面,以為封閉那一切,我就可以若無其事的過日子,但真正的悲傷是隱藏不住的,它一直住在我的身體裡面,和我一起生活,甚至控制了我的思想和行動,但如今這一些都該被釋放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他,沒有說任何一句話,因為說什麼早就都是多餘,經過他身邊,他喊住了我,我停在原地沒有回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們還有可能嗎?」他在我身後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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