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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妳為什麼和道元吵架了?」我問。解決了我跟雪兒的事,現在還有她跟道元的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等一下,妳不覺得妳要先跟我解釋一下,剛剛為什麼有位男士跟妳一起從家裡走出來嗎?」她一臉精明的看著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知道該說的一定要說,但我不知道從哪裡說起,於是我跟雪兒提議,她問我答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只是我真的沒有想到,她的問題會這麼多,問了三十分鐘,還沒結束,我已經癱在沙發上,眼神渙散,都不知道她在問什麼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所以,他是攝影師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嗯~」我已經閉上眼睛了。

 

「所以,妳前一陣子在等電話的那個人,就是他?」

 

「嗯~」我快睡著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所以,他昨天送妳回家?」

 

「嗯~」

 

「所以,他昨天在妳房間過夜?」

 

「嗯~」應該算是。

 

「所以,他一直待到早上才走?」

 

「嗯~」不然妳剛剛看到的是?

 

「所以,柯定鐵,妳喜歡他?」

 

「嗯~」

 

然後,我突然睜開眼睛,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回答的這麼順,雪兒看到我的反應,已經笑倒在沙發上了,但我已經不想再去辯駁什麼了,天使下凡的他,我能不喜歡嗎?

 

我真的喜歡上石光孝了。

 

「該換妳說了吧!我的事全部都跟妳說了,一字不漏全都說了。」為什麼我覺得笑成這樣的雪兒,那模樣讓我好想伸出拳頭,看是要把她打到失智還是失憶。

 

她突然停住了笑容,然後嘆了一口氣,「妳不要擔心啦~我會解決的。」她用這麼薄弱的口氣跟我說,叫我怎麼相信?

 

「到底是什麼事?」我繼續問。

 

她看著我,一臉很為難的說,「就我講話傷到他了。」

 

「妳說了什麼?」

 

雪兒明白我一定要知道的決心,於是只好把事情都說出來,「我昨天氣瘋了,就覺得他都偏心妳,他說他沒有,我就說算了,反正我搞不懂gay的想法,他就生氣的走了。」

 

忍不住嘆了一口氣,真的會被雪兒打敗,「道元不是gay!」我很認真的說。

 

「他自己也承認他是gay啊~」雪兒反駁我。

 

他什麼時候承認過了,只是大家都亂猜,他不回應就變成這個樣子,被自己喜歡的人這樣回答,怎麼可能不傷心,道元一定很難過。

 

我看著雪兒,用著前所未有的認真的問她:「如果道元不是gay,妳會喜歡他嗎?」

 

她又笑倒在沙發上,「幹,妳不要問我這種不會發生的事好不好。」

 

那一刻,我可以感受到雪兒常常說要掐死我的心情,就像現在我好想伸出掐死她一樣,道元為什麼不去喜歡一個不白目的女生?偏偏愛上白目之王周雪兒,我現在都可以感覺道元未來的路,有多麼黯淡。

 

妳真的最好不要愛上道元,我在心裡為這個壞丫頭祈禱著。

 

因為上帝在看,我奶奶也在看,都沒看過電視嗎?壞人的下場,會怎麼樣,我們都很清楚。

 

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吵完架後,我和雪兒的感情更好,我也更懂得表達自己的情緒,而且更有guts,我開始學著和廠商殺價,第一次沒有成功、第二次又失敗,但第三次廠商給我低價的時候,我開心的打電話給雪兒,還有道元分享,雖然他們還沒有和好。

 

開始會拒絕客人無理的要求,時間太緊迫的工作不接,要用好的布料卻一直壓低價格的工作不接,雪兒說我開始大牌了,我是大牌了,與其接爛工作倒不如把那時間拿來做新衣服。

 

還有另一件有guts的事。就是我開始習慣喜歡一個人的心情。和經歷過的那些感情不一樣,一有空檔想的都是石光孝,發生什麼事就想跟石光孝分享,試著撥電話給他,但都直接轉進語音,撥了二次之後,我就不敢再打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早安,小金,昨天睡的好嗎?」我蹲在浴缸旁灑了點飼料,小銀也過來了,「嗨,小銀,你也起床了?」

 

它們吃著早餐,我一邊開心的說著,「昨天晚上石光孝有打給我喔,可是我沒接到,因為我睡著了,我該打回去嗎?有好幾天沒有看到他了,不知道他的工作有沒有順利?」

        等著它們給我一些回應,但是小金和小銀好像沒有打算要理我的意思,我只好站起身繼續打掃工作,整理好之後,我走到裁板桌上,打開昨天去布市買的布料,淺灰丹寧布還有幾款格子布,都是適合石光孝的顏色。

 

我想做幾件襯衫給他,他真的好適合穿襯衫,尤其是把袖口捲起來,專注拍照的時候,那手臂真的很性感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布料,為了我這大膽的想像,笑了出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幹,柯定鐵,妳又活在自己的世界了。」雪兒走了進來,走到我旁邊遞了一杯思樂冰給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接了過來,喝了一口,讓自己奔放的腦子冷靜一下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這什麼?」雪兒看著桌上的布料問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要做衣服給石光孝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她嫌棄的撥開布料,「嘖嘖嘖~柯定鐵,妳真的是,少做衣服給男人好不好,等下每個都要回來找妳修改,少在那裡自找麻煩了好不好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笑了笑,沒有理會雪兒,繼續畫著我的稿子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過了二分鐘,我問了老問題,「妳跟道元和好了沒有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還想說,妳今天不會問,結果又來了,煩死了,我要回公司了。」她拿了包包轉身就走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她背影得意的笑,可以制住雪兒的感覺,怎麼那麼痛快?

 

        花了一整個下午的時間,把要送給石光孝的衣服都完成了,雖然是襯衫,但款式和剪裁還是有不同,希望每一件都是特別的,裡面我最喜歡的就是這件黃藍格子的襯衫,這塊布我一眼就看到它,顏色和石光孝特別搭,所以花了很多時間在這件衣服上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燙好了之後,我興奮的拿著衣服,跑到小金和小銀家前,對它們說:「怎樣?不錯吧!你們看袖口的皺摺,為了讓格子都可以對齊,我車到眼睛花。是不是很好看?」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 「嗯,還不錯。」

 

誰在回答我?

 

        我轉過頭去,居然是石光孝背著一個好大的背包,臉上有一點疲倦,看起來好像出了趟遠門後回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對我露出那個好久不見的笑容,我開心的好想尖叫,才幾天沒看到他,就覺得好像是十八年那麼久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你剛工作回來嗎?」我壓抑住興奮假裝冷靜的問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搖了搖頭說:「拍攝行程安排有異動,工作後天才開始,被朋友拉著我一起去新竹爬山,剛回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那你怎麼不先回去休息?」他的臉看起來就像是要睡著的樣子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突然撥開我的瀏海,靠近的看著我的臉,我驚訝的抱著衣服往後縮,「嗯~額頭好的差不多了,臉頰的傷口還有結痂,嘴角的瘀青也淡了,很好,這樣不會變醜了。」說完還揉著了一下我的頭髮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看著他溫柔的表情,我很享受這種感覺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山上收訊不好,電話很難打進來,也很難撥出去,我只想要跟妳說,我看到很多螢火蟲,真的好美,好像銀河一樣。」他開心的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可惡,我居然沒有接到。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看到我懊惱的表情笑了笑,從背包裡拿出一個牛皮紙袋,然後遞給我,「送妳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好奇的打開,裡面是一張10X8大小的照片,抽出來一看,讓我完全說不出話來,我以為那是夜空裡的星星,但不是,是螢火蟲,在黑暗的底色裡,金黃色的亮著,好多、好亮、好美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現在的表情,好像昨天有跟我一起看到一樣。」他笑著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螢火蟲好美。」我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我以為妳會說照片好美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笑了笑說,「因為螢火蟲美,你才能拍到這麼美的照片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OK,我承認。」他聳聳肩笑著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接下來的時間,我們看著他相機裡的照片,每一張都有一個故事,他不停的說,我不停的聽,只是爬個山,但在眼裡好像去環遊世界一樣精彩,為什麼只是看著他說話的側臉,我就覺得幸福的不得了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的螢火蟲。」他興奮的說,「當它們出現的那一刻,我在想妳如果看到,一定會跟我一樣開心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笑著看著他興奮的表情,認同的點了點頭。

 

但其實我想告訴他,我最開心的是,在那一刻,你想起了我。

 

        謝謝你想起我。

 

心裡一陣又一陣子的悸動,幸福好像把我從頭到腳淹沒一樣,全身都起了雞皮疙瘩,還有臉上始終止不住的笑容。

 

       

 

        沉浸在感動的時刻沒有太久,定琦就含著棒棒糖從門口走了進來,「姐,我回來了。」,然後又看著石光孝說,「來了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笑著對定琦點了點頭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這兩個人很熟嗎?

 

        看著時鐘,原來又六點半了,「妳吃過飯了嗎?」我問著定琦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吃過了。」她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她準備走上樓的時候,各給我了和石光孝一支棒棒糖,接著對他說,「要再來比一盤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石光孝笑了笑,「不了,妳太強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定琦不以為然的說,「你也不錯,可以撐上十分鐘。」接著上樓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好奇的看著石光孝,他看著我說,「那天送妳回家,她坐樓梯口,我被她叫上去按幾個鍵盤按鍵,她說她在打怪,要有人幫忙補血,後來我們打了一盤星際爭霸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柯定琦難道不是一個活生生的奇葩?

 

        「不好意思。」我很真誠的道了歉,但他看著我的道歉,大笑出聲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妳可以不要這麼可愛嗎?」他笑著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我看著他的笑容,覺得他比螢火蟲還要耀眼,讓我捨不得移開眼睛,如果可以這樣一直看著他笑就夠了。

 

        這個晚上,我拿著螢火蟲的照片躺在床上看著,耳邊就好像響起石光孝的聲音,說話的聲音、笑的聲音,繞啊繞的~然後,我夢到了奶奶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小鐵啊~奶奶也想看螢火蟲。」奶奶笑著對我說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好啊~下次我們一起去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奶奶突然拒絕我,「不要,我要跟阿孝一起去。」

 

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(續)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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