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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弟無奈的坐上他的行李箱,「老媽真的很恐怖,都不聽人講話的。」

 

門內突然出聲,「江晉航,你不知道我們家隔音不好嗎?」

 

老弟馬上站起身,對著門口鞠躬,「對不起,老媽,我是在說妳長的美若天仙貌美如花。」然後重重的吐了一口氣。

 

我想,今天是進不了家門了,老媽說一就是一,她的原則是不容許被改變的,除非她自己答應讓我們進去,不然門敲破了,我們依然只能站在外面。

 

看著老爸一臉無可奈何,望著門的樣子,很讓我心疼。

 

「老爸,我看得要老媽氣消了,我們才能回家,我去租商務飯店讓你住好嗎?」老弟看著老爸說。

 

老爸搖了搖頭,「不用了,我剛好去住你叔叔家,你嬸嬸上個月走了之後,他就孤伶伶的自己一個人,兒女又都不在身邊,我去陪他,免得他亂想。」

 

「雨航呢?要跟我去住叔叔那裡嗎?」老爸提議著。

 

我搖了搖頭,「爸,叔叔家在新竹,我這樣沒有辦法上班。」

 

「我都忘了,都是爸不好,讓妳也被趕出來。」老爸一臉愧疚的說。

 

「爸~這跟你沒有關係好不好,你不要亂想。」我安慰著老爸,比起老媽,我更擔心老爸。

 

「妳乾脆辭職算了,反正也不是什麼好工作,一直都想辭職不是嗎?剛好辭一辭陪老爸去新竹玩。」老弟在一旁說。

 

我很想辭職啊!但是辭了之後,要幹嘛?我不知道。我嘆了口氣,想著我可以住誰那裡,但沒有什麼朋友的我,怎麼想都想不出來。

 

「江晉航,那你呢?要住哪?」我問著。

 

「還用問,當然是我女友那裡啊!妳先擔心妳自己吧!」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,看了就好想揍他,對,這個時候,我真的不應該單身,不然也能去住個男友家之類的。

 

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。

 

他突然想到什麼的說,「對了!妳去住我們工作室好了,裡面有一間小房間,原本是給我們通宵工作休息用的,雖然很小間,但基本的衛浴都有,學長,OK嗎?」他轉過頭詢問和他合夥的學長。

 

學長沒有停止滑i-pad,但開了口說,「OK啊~我沒有意見。」

 

老弟像解決了一件大事一樣,開心的拍了下手,「好,那現在呢,我先送老爸去叔叔那裡,學長,你幫我送江雨航去工作室。」

 

學長視線依舊在i-pad上,然後點了點頭。

 

江雨航江雨航,一聲姐都不會叫嗎?更何況我有答應嗎?我有說要住在那裡嗎?我有說要讓那個學長送嗎?我氣的把行李箱拉過他的腳,「江雨航!妳都沒有在看嗎?壓過我的腳了啦!」

 

雖然我很想高傲的對老弟說不需要,但我沒有那個條件,事實上,什麼都沒有的我,的確很需要。

 

送老爸上了老弟的車之後,江晉航的學長替我拉著行李箱,走在我前面,到了他的車旁,先開門讓我進了車,再把行李箱放進後座,然後發動上路。

 

這種感覺實在是很尷尬。

 

我打破了沉默,對他說了聲,「不好意思麻煩你了。」

 

他卻回答我,「我叫范天堯。」

 

嗯?我有點訝異他的回答。

 

他解釋著,「要跟別人道謝之前,不是得要先知道是誰幫助妳嗎?這不是一種很基本的禮貌嗎?」

 

拐個彎,說我沒有禮貌是嗎?

 

我提高音量的說,「范天堯先生,不好意思,麻煩你了。」

 

他笑了笑像教會寵物一樣的說,「good。」

 

我很想回good你的頭,但是我沒有勇氣,只能在心裡不停的白眼加歐鼻康,難得一見如此講話直接又喜歡挑戰人性的人,不打算搭理他,反正我們不會有什麼交集。

 

他也是一個生活在我世界邊上的人。

 

到達工作室之後,他拿了一張保全卡遞給我,「這是保全卡,我和晉航各有一張,還有一張備份的,先給妳用。」

 

我點了點頭,接了過來,習慣性的說聲謝謝。

 

他又再一次,「我叫范天堯。」

 

煩不煩啊這個人,我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回答,「是以後我說什麼話之前,都要喊一聲你的名字嗎?」

 

他又笑了笑,我看了很火大,「范天堯先生,有什麼好笑的?」要白目我真的不會輸給別人,我的實力也不是一般好嗎?不然怎麼在我家長大?

 

他沒有回答我,開始幫我介紹工作室裡的環境,不得不說這兩個大男人,還滿會規劃的話,雖然工作室不大,但是黑白灰的色調,讓整個工作室的質感很時尚,很聰明的運用空間收納檔案及工具,不讓環境看起來雜亂。

 

「這裡就是房間,因為只是睡覺用,所以沒有特別裝修,妳可能要委屈一下。」接著再把房間的錀匙遞給我。

 

我再接了過來,「范天堯先生,謝謝。」

 

他又笑了笑,然後拿了自己的包包,「妳先休息吧!這裡比較郊外,但沒有聽說過發生什麼刑事案件,雖然聽說前面那個公園以前是墳地,但也沒有聽過說有什麼靈異事件,所以不用擔心。」

 

你說了我更擔心好嗎! 

 

本來沒有想到這些,他一講我能不想嗎?我真的很怕自己失控,失手捏死他,這樣就有可能會發生刑事案件,然後變成靈異事件,他比江晉航白目千萬倍,頓時覺得我弟弟可愛到翻天。

 

「感謝提醒,范天堯先生。」我咬牙切齒的回答,然後關上房門,撲到床上,拿起枕頭猛槌。

 

怎麼會有如此讓人想出手揍他的人?

 

氣了十分鐘之後,我才發現自己肚子好餓,我今天除了早餐根本什麼都沒有吃,中午是因為遇到朱威,晚上則是被老媽趕出門,我想不只昨天全世界跟我作對,今天也是,可能明天也是,未來也是。

 

想到就全身無力,好想快點變老。

 

但在變老之前,我只想要快點洗好澡,準備睡覺,就算我很餓,被范天堯這樣一講,我還敢出門嗎?

 

深深的嘆了一口氣,我打開行李,裡面只有一套我的睡衣,和一套上班穿的衣服,和幾瓶我常用的保養品外,什麼都沒有,我看著行李箱傻眼,老媽是想要逼死我嗎?

 

我已經沒有力氣難過了,決定明天下班要找時間去添購生活用品,拿了睡衣,簡單的沖了個澡,躺在床上想到范天堯說的,聽說前面那個公園以前是墳地,我就開始變的很敏感,一點點風吹草動,都會讓我神經質。

 

房外突然有一點聲音,我嚇的馬上坐起身,走到房門口,緊張的不知道要不要開門出去看,然後我又聽到水流的聲音,難道真的有靈異事件?想到我就全身起雞皮疙瘩。

 

不行,一直在房間這樣是坐以待斃,不管是人是鬼,都要逃到外面去,我深吸一口氣,打算一鼓作氣的衝出去,沒想到一打開門,就有人在站在我面前,我嚇到蹲下然後開始放聲大叫。

 

「妳冷靜。」

 

是人,會講話,我停止了尖叫,緩緩的抬起頭看,整個人鬆了一口氣,癱坐在地上,對著那個人發火,「請問你又回來幹嘛?你不是走了嗎?進來了不會說一聲嗎?不會敲個門嗎?」

 

因為過度驚嚇,我整個人呈現爆走的狀態。

 

「我叫范天堯,而且我正要敲門,妳就開門了。」他還好意思繼續這樣回答。

 

我對他吼著,「災啦!是要講幾百遍,我知道你叫范天堯,我會背了好嗎?你沒事又跑回來幹嘛?你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嗎?」

 

「想說妳可能不方便出門買晚餐,所以帶了一點東西過來。」他指了指桌上的夀司,接著說,「工作室沒有洗碗精,我只能用水稍微沖一下餐具,如果妳介意的話,就用免洗的,在茶水間櫃子裡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整個氣勢弱掉,面對別人的好心,我還像瘋婆子一樣尖叫大罵,實在是很沒有教養,我趕緊道歉,「范天堯先生,不好意思,我剛剛真的嚇到了,所以講話比較大聲,希望你不要介意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他笑了笑,「沒有什麼好介意的,我跟妳不一樣。」

 

這是又拐個彎罵我的意思嗎?真的是沒有一分鐘的好光景,我真的懶的理他,再跟他繼續交談下去,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,我坐到椅子上,拿起筷子,開始進食,這才有活過來的感覺。

 

我嚼著口中的夀司,發現他正在看我吃,我只好很客套的問,「范天堯先生,你吃過了嗎?要一起吃嗎?」

 

我希望他說不用。

 

但他卻回答我,「我吃過了,這些是我沒吃完包過來的。」

 

我停止咀嚼,好想翻桌,把夀司丟他臉上,你包吃剩的給我就算了,那你可以不用跟我講啊,不用對我這麼誠實啊,我還會感恩你的大德,現在一說,除了想用筷子射穿他之外,我沒有別的好說了。

 

「妳慢慢吃,我先回家了。」他笑笑的跟我說再見。

 

留下我在原地握拳,找不到發洩的對象。

 

我只希望,從今以後,都不要見,才剛離家的四個小時,我已經開始想家,我寧願老媽每天逼我交男朋友,我也不想要被白目氣死。

 

媽,我好想妳。

 

我依舊把那些夀司吃完,因為我真的太餓了,就算他白目的吐了口水,我也認了,刷完牙回到床上,試著播電話給老媽,但她沒有接,然後我傳了封簡訊給她,報告我的位置,希望母親大人放寬心。

 

卻一直得不到回應,然後我就這樣,緩緩的睡著。

 

        然後九年來的第一次遲到,進到公司的時候,大家都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則是頭低到不能再低,走到自己的位置,才剛放下包包,許桂梅就說,「雨航,妳不會是交男朋友了吧!我的話要聽啊,現在的男人不能相信,妳不要又重蹈覆轍了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坐在一旁又拿著手機自拍的茵茵,一聽到馬上放下手機,不認同的說,「女生就是要多交往幾個男生,才能累積經驗分辨好男人跟壞男人,我支持雨航姐多交男朋友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許桂梅反駁的說,「妳年紀輕輕,懂什麼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茵茵也不甘示弱,「我年紀輕輕,搞不好看男人的眼光都比桂梅姐強。」

 

        兩個人就這樣槓上了,我的頭被他們吵的快要爆炸了,還好主任叫了我的名字,我才得以脫離這片苦海。

 

        「雨航在忙嗎?」

 

        我馬上站起身轉頭,帶著微笑回答,「沒有,主任有什麼事嗎?」我的視線放在主任的臉上,而他身後另一個人的臉,也順道滑進了我的眼裡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是朱威。

 

        昨天晚上這樣一折騰,我都忘了,這個曾經進入過我的世界的人,又走了進來,我深呼吸了一口氣,想起昨天做好的決定,我要冷靜,朱威不是我前男友,而是一個保持距離的同事。

 

「先跟妳介紹一下,這是新來的工程師,朱威,他的辦公桌需要一個櫃子,妳這裡有多出來的嗎?」

 

我點了點頭,「有的。」

 

然後轉身把那個空的辦公桌活動櫃推到主任的面前,朱威走了過來接著,然後用那張我曾經如此熟悉的臉孔,對我說了一聲,「謝謝妳,雨航。」

 

那一瞬間我的心,停頓了一秒。

 

依舊極力鎮定的說,「不客氣。」

 

拿到櫃子之後,主任和朱威就離開了,我鬆了一口氣,對,就是這樣,我們就只是同事,接下來的日子,依然不會有什麼交集的同事。

 

這種程度的話,一點都不難。

 

我為我自己的鎮定鼓掌。

 

有時候,總是覺得自己做不到,卻偏偏到了某個時機,發現自己做到了,我不知道這是算是一種成長,還是一種運氣,我只知道,對於未來茫茫然的我來說,兩種我都非常需要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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